诛妖帝(NPH)_怒不可遏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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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怒不可遏 (第1/2页)

    姬绥与周韶动身入宫前,曾有过一番对话。

    当时姬绥正立于檐下,逗弄着一只葵花凤头鹦鹉。这鹦鹉羽色明艳,尾间缀着几缕紫红翎羽,达官显贵间极为风行。京中的鹦鹉多自岭南而来,偶有南洋珍品,统共也不过十数。谁若得了一只,必要视若珍宝,平添几分炫耀之资。

    这鹦鹉学舌的本事极佳,声调模仿得惟妙惟肖。姬绥平日最爱逗弄它,差人特地打造鎏金笼子豢养,亲自照料,从不许府中旁人经手。

    此刻,他执一柄细长金签,在鹦鹉眼前徐徐轻晃。见那鸟儿不安地扑扇翅膀,他侧首对周韶道:“知禧所忧,我何尝不察?但我劝你暂将心事放下,你我既已准备周全,何不静观其变?莫非我真要称病推脱?甄晓晴的性子你最清楚,纵是称病,东厂也要将我抬进宫里,况且——”

    他话音微顿:“此番她既要试探周家,试探你我,我等何不借此反观其意?”

    周韶先前就曾跟姬绥进言,这鹦鹉虽灵巧能言,终究是禽鸟,请姬绥莫在它面前商议要务。只因姬绥有时候鹦鹉跟前,言语总要藏叁分机锋,周韶本就不是心思玲珑之人,这一来更是如坠云雾,只觉姬绥又在故布迷阵。

    姬绥瞥见周韶神色,心知周韶仍未参透其中关窍,他面上却故作叹息,转而唤家丁取来一只八角小盒,指尖拈起一撮鸟食,欲喂那鹦鹉。

    周韶见他仍在逗弄鸟儿,心中焦灼,唯恐姬绥忘了进宫之事的紧要,不得不急步趋前:“殿下既知此去凶险,怎还耽于玩赏?况且这鹦鹉时常胡言,若有一日说错了话,或叫旁人听去,岂非祸端?”

    “巧舌能传叁寸策,危言恐犯九重衿。”姬绥似笑非笑地说,“你就这般畏惧?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那华美的鹦鹉猛然振翅,竟抗拒姬绥的亲近。面对主人示好,鹦鹉倏地张口,狠狠啄向那递食的指尖。只听姬绥“嘶”的一声,指尖已沁出血珠,正滴入鹦鹉滚圆的瞳仁。

    这鹦鹉生着一对琉璃般的黑眸,此刻血珠浸染,黑红交错间,迸发出强烈的挣扎之意,发出的声响愈来愈厉,姬绥静默端详片刻,取帕子缓缓拭去指尖血迹,眸色渐深,心底亦杀意虽起,可他这性子,又怎会让它轻易就死?总要慢慢消磨,方解其中趣味。

    那鹦鹉竟似与姬绥心有灵犀,突然发出与他一般无二的声调:“不死不休——不死不休——”

    姬绥闻言,反而轻笑出声,倒是周韶听得毛骨悚然。他虽不记得姬绥何时曾说过这话,但以他对这位殿下的了解,会在何种情境、对何人说出这种话,周韶心下已能推知七八。

    “余事待回府再议。”姬绥语气平淡,“你所言不差,这鹦鹉终究只是玩物,既不肯听话……”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鸟笼,笑意未减,“让它一死了之,未免太过便宜。”

    周韶一时无言以对。这些时日他心急如焚,姬绥却始终稳坐钓鱼台,当周韶在院中焦灼踱步时,姬绥已然品起新沏的茶水。

    此刻,二人位于朱漆廊柱下,衣饰迥然各异。

    姬绥身着云纹紫红直身袍,领缘、袖口皆以金线绣着莲纹,墨发以玉簪高束,一派风流贵胄的仪态。

    而周韶则是一身杏黄棉布短打,手腕紧束,腰系革带,虽无华饰,却自有一股习武之人的挺拔。

    周府的荣华远不止眼前所见。当初周韶为赴甄府与兰泽相见,仓促搬离时未及带走的,何止那些明面上的珠玉珍玩,更有数不清的田产地契、古玩珍藏、名家字画。周家累世为官,至其父任两淮都转盐运使时更达鼎盛,毕竟执掌东南盐政多年,其间所积之财,早已不是寻常富户所能想象。

    然这泼天富贵,这些年为了暗中蓄养姬绥那数万私兵,已耗去十之五六。单是先在沿海筹建水师以为根基,近年又扩至万余精兵,并购置火铳、蓄养战马、供奉那些幕僚谋士,便已折去不下八十万两白银。

    放眼京师,也唯有周府这般底蕴方能支撑如此庞大的开支。便是周父自己,心头何尝不惴惴?将九族性命与百年积累尽数押上,去搏一场改天换日的大局,无疑是一场惊天豪赌。连素来胆大的周韶,每每思及此节,亦不禁额角生疼,心绪难平。

    尽管周韶怀揣着心事,然至辰时叁刻,二人终归还是起程入宫。随着仁寿宫的女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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